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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荣辉:器材只是辅助关键还是摄影观念

来源:bob全站app应用    发布时间:2023-11-21 19:57:42

  冰冻的土地,人烟稀少的城市,彷徨的年轻人,这是陈荣辉镜头下的东北。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,这里的时间好像被冻住了。他背着30多斤重的8*10大画幅相机及脚架,走在松软的雪地上,每一次呼吸,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
  2017年11月,这组拍摄东北“收缩城市”的摄影作品《空城计》获得了第六届侯登科纪实摄影奖。上周,这组作品出现在了第五届影像上海,陈荣辉也应VPhoto邀请参与Vtalk对话,探讨了对于“影像的未来——流量、艺术性和价值”的思考。

  《空城计》的拍摄过程很有趣,他没选在街上偶遇陌生人,也没有像传统的摄影师那样在报纸或媒体上刊登广告招募对象,而是来到东北当地,在当下最火的短视频app上寻找附近的人,用一种类似网友见面的方式来进行拍摄。

  而面对这些年轻人的时候,他发现了自己和他们一样拥有对未来的不确定性。原本繁华的东北发展并不那么顺利,离开还是留下成为了最主要的矛盾。其中有个年轻人,一家三代都是国企员工,从小时候喝的汽水到电影票都被安排好了。突然,这么多东西都没有了,那种无力感无处化解。

  陈荣辉从自身出发,探索城市变化给人带来的影响,用8*10大画幅观察这个时代,讲述一个魔幻的现实。

  很多人认识陈荣辉,是从《圣诞工厂》开始的,这幅作品获得了第58届荷赛当代热点类二等奖,而陈荣辉也成为当时中国最年轻的荷赛获奖者。

  而后来的作品从《石化中国》、《脱缰的世界》到最新的《空城计》,陈荣辉一直关注着中国的城市化进程,他形容自己也在不断地“城市化”:生长于小县城,大学在一二线城市就读,为了事业上更好的发展而来到了上海,这种流动的路径似乎为当下80、90后年轻人所共有。

  蜂鸟网:你的作品大多是在处理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问题,它们之间是不是有一脉相承的关系呢?

  陈荣辉:《石化中国》关注的是工业化进程中的城市。当时我生活的城市——杭州旁边有很多的化工厂,13年那会杭州出现了水污染,导致我们每天晚上回去都要抢矿泉水喝,这与我直接相关,便开始关注这样的一个问题。由于很多原因的限制,用普通新闻摄影的方式无法拍摄,我就选择了一种远距离观察的方式去拍。

  我拍摄的很多场景一半是农田,一半是工厂,工业慢慢入侵农业,这很像是一个现代化城市的开端。

  第二个作品《脱缰的世界》则是体现一个城市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之后,人们开始去享受,也是所谓消费主义的阶段。我拍摄了很多主题乐园,杭州、宁波、上海的,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,我是和家人、朋友一起去玩,接着进行拍摄;

  《脱缰的世界》:一个个主题乐园就像是消费和享乐的疯狂世界的微缩版,伴随着中国三十年的城市化进程

  到第三部作品《空城计》的时候,我拍摄的是东北“收缩的城市”。一个城市发展到末期,慢慢的出现了衰退的现象。

  就跟人的生老病死一样,从青年、中年,到老年,这三个作品是一脉相承的,体现了城市不同的发展阶段中人和城市的关系。

  陈荣辉:我们小时候生活在二三线的县城,然后长大之后去到了一个一线二线的城市上大学,然后为越来越好的发展就来到了上海这样的大城市,我觉得这是很多当下80后、90后的一个路径。真正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人是很少的,我们(的经历)本身就是一个城市化的过程,我希望用影像来记录这个过程。

  蜂鸟网:前两个作品中的城市都是与你紧密相关的,是你所生活的城市,那么第三个城市为何会选择东北呢?

  陈荣辉:第一个是与我直接相关的,第二个是跟我的家人、朋友相关,而第三个则更社会化一点,到了那个阶段之后,就不只是个人的问题了,要关注整个社会。

  至于为什么选择东北,虽然我生活在上海,是现在中国最发达的城市,但是回想三十年前,东北沈阳、哈尔滨都是中国曾经最繁华的都市。哈尔滨被称为东方莫斯科,但也就过了两三年时间,因为城市发展的规律变了,就不断地衰退,虽然当地也在想办法改变,但还是很难,所以我认为这个是对我们整个社会都有借鉴意义的。

  包括我拍里面的年轻人,我觉得跟我的状态很相关,但更多是精神层面。他们的父辈是在大型国企里,生活得非常好,但到了他们这一代的时候,可能就没那么好的待遇,城市发展也不好,他们面临了许多不确定性和选择。其实这一个国家的年轻人感觉都差不多,包括上海,这种不确定性好像环绕在每个人的脑海里,你会很担忧这个城市会怎么样,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。东北只是放大了我们的很多问题,你可以在那里找到比较极端的例子。

  陈荣辉:就是城市变得很萧条,年轻人都离开了城市,老龄化问题很严重。现在大家只感觉到了中国人很多,但按照当下这种节奏发展,以后人口会慢慢的少。我们过惯了繁华的日子,那种突然有一天不知道人都去哪的状态很让人警醒,特别是在我零下三十度拍东北的时候。我是刻意选择冬天去拍摄的,我觉得这种极端的天气,塑造了东北的这种性格。

  陈荣辉:我还是比较相信人面孔的力量。大家不太愿意尝试肖像摄影,可能因为它看起来比较传统、古板,可是我很喜欢。我觉得影像这类东西,抽象的、概念的可以引起共鸣,肖像也可以很有力量,我想在肖像这样的领域里看看能不能做点新的东西。

  在陈荣辉个人作品的创作中,他坚持使用大画幅相机来拍摄。在这个追求便捷快速的时代里,他想用这种缓慢、严谨的摄影方式,带来一种不一样的观念。

  陈荣辉:我选择这个方式有一点点极端,我想强制自己理念上作出改变,而这样的一个过程我需要用动手过程的改变来辅助,所以我选择了8*10来拍,它很慢,可以静下来去观察。但其实后来你会发现用什么器材并没什么直接的影响,但用器材本身的过程非常重要。

  陈荣辉:一开始确实是的,大画幅的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都很高,你必定会慢下来,但这个慢只是表面上的慢。很多人用了大画幅之后可能会误解我会不会彻底改变,会不会更谨慎,但终究是理念的问题。大家都只看到了我们用大器材,但没看到我们本身是观念在变化,而不是器材在变化。

  陈荣辉:我现在出去拍摄只带8*10和iphone手机,其实两者拍得都差不多,只是在输出上有差别。8*10大画幅所看即所得,这种锻炼是很好的,用135的时候你可能不太知道画框框在了哪里,但用8*10的时候,里面景观是上下左右颠倒的,所以你对这样一个世界的掌握会更加严谨一点,基本上你想拍的就跟你拍到的是一样的。

  蜂鸟网:你是新闻摄影出身,但在作品中却很少看到新闻摄影里常见的那种“信息直给”,反而跳脱了新闻摄影的限制,有更多的审美特性与解读空间在内,这是有受到什么人或事情的影响吗?

  陈荣辉:我并不排斥新闻摄影带给我的影响,它首先告诉了我最基础的审美,比如说路透社、、盖蒂图片社,他们有一套审美,为越来越好的传播,它们会追求简洁、直接。

  我本身并不是学美术出身的,开始并不受绘画的影响,但当我接触到更多摄影师作品、画册的时候,它们几乎都会讲到摄影与绘画的关系,在这样的一个过程我学到了很多。我通过阅读摄影画册来进行美学的修养。

  蜂鸟网:你除了阅读摄影类的书籍,还会阅读大量人文社科的书籍,这些书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吗?

  陈荣辉:做摄影,一方面有利于让我表达自己的情感,另一方面我又希望关注那些有共同性的话题,有社会价值的话题。我喜欢通过大量的阅读、观察去体验外面的社会,放开自己的五观去看,然后寻找自己契合的来做。

  有些艺术家是从自己出发,那也很好,但我身处这个时代,我的困惑有可能是别人的困惑,怎么把这个结合起来对我来说更有趣一点。

  面对全新的媒体,摄影艺术怎么来适应,陈荣辉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:在创作上能保持原有的方式,而传播上则采用最新的互联网产品。在《空城计》这组作品中,他使用最传统的8*10大画幅进行影像创作,而传播时则选择使用最新的互联网交互性产品。

  蜂鸟君:互联网的阅读快速且碎片化,而纪实摄影作品则内含逻辑且有其具体的环境语境,你认为当下的传播环境可能会影响人们对作品的阅读吗?

  陈荣辉:肯定会影响,我们做传媒,对影像的传播研究很多,大家都喜欢看哪些图片,我们都是很清楚的,但那个是跟阅读量相关,跟做艺术本身并不直接相关。点击量高的作品不代表是好作品,读者喜欢的并不全是好照片,传播度和照片价值本身并不对等,但是好的传播对作品价值有一定的好处。

  陈荣辉:不需要妥协,只要考虑到就可以了。我本身做这个新闻摄影,受它的影响,懂得传播的规律,但并不一定要通过照片的牺牲来达到传播。我能够最终靠数据、文字来辅助项目的表达,不需要照片本身承担太多新闻上的含义。

  在《空城计》这一个项目中,我会跟文字记者合作,跟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的教授一起做数据,最后我们开发了一个交互性产品,手机可以直接观看。

  在这个交互网页上,摄影照片不仅被配上了详细的文章辅以阅读,还用数据图表、动态图片、

  蜂鸟君:对于想要做一名报道摄影师或想要做纪实摄影的年轻人,你有什么建议吗?

  陈荣辉:媒体的转型导致报道摄影的转型,新媒体需要视频、图表等各种各样的形式,讲故事的方法变了,想入行的人可以先去多尝试。单从新闻摄影来讲,现在新媒体环境很好,虽然说大家感觉很多报纸关停,但新媒体是在崛起的,有今日头条、腾讯新闻、澎湃,它们对内容需求很大,好的内容都是抢着要的。

  陈荣辉:《空城计》还在进行中,同时也在拍上海,因为有可能未来有离开的打算。在这已经生活了四五年,还是想拍下这一切。